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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fd:思扬啊

【归去来番外】诉衷情

吴白作为表演滑的压轴,选曲是成年赛季的第一个节目《四季•冬》,他告诉记者:“虽然现在是春天,但是这个冬天对于我来说,很难忘。”


论坛众说纷纭,其中不乏退役的声音。


【吴白选四季作为表演滑很明显是要退役了吧。】


【退役也可以理解,这个年龄能够在主场拿下金牌,够本了。】


【选四季是为了给自己的职业画下句号吧,也算是一个很圆满的轮回。】


“怎么想着选四季?”韩商言问道,在提问时,他心里也没有底,平心而论,吴白做出任何决定他都会支持,只是从他的私人角度来看,他希望吴白可以滑得更久一点,拿了金牌后,可以真正为自己滑冰。


“喜欢啊。”吴白系着鞋带,“你没听说过吗?无四季不奥运。”


《四季》和《波莱罗》,是奥运年的大热曲目。


“你升组第一年的节目,就是《四季冬》吧。”韩商言说道,“那个步法太难了。”


“但是那个步法,每一次都是+5的满分。”吴白回忆着。


“我选《四季冬》,还有一个原因。”


韩商言屏住呼吸,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

“我去美国后,正式上冰,滑的第一首曲子。”吴白想着那次冰上蒙面舞会,“其实我也挺懵的,被人推上去,谁想到曲子是《冬》,我本来以为我会彻底放下花样滑冰。”


“但是那晚,我的肌肉记忆引导着我,滑出来了《冬》的大部分步法。”


“那个时候我就知道,我这辈子都放不下花样滑冰,他是我的生命,是我存在的意义。”


吴白说得云淡风轻,回忆起美国的事情,那段时间确实是他无忧无虑滑冰的时间,很快乐,很轻松,没有压力,毫无章法。


“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滑冰的时间。”


“有啊,不为了冠军的节目,都可以是你的自由发挥。”


吴白笑着拍了一下韩商言:“怎么可能呢,运动员就是为了比赛,为了冠军而存在。”


“不过表演滑,确实可以自我发挥一下。”


在与徐子轩一起的打磨下,这首被用烂的曲子,在北京的冰场上再次焕发生机,删去了当年过于冗长的衔接,这些年压步质量的提升使得每一个步法动作都更加流畅干净,用刃简洁清晰,在音乐的最后,柔韧极烂的吴白想要拉一个贝尔曼,结果没站稳摔倒在冰面上,倒是给这个节目增添了别样的风采。


【吴白在没做出贝尔曼前应该不会退役了。】


【嗯,原本以为他滑完就要宣布退役的,现在看来,不会了。】


吴白倒是没有在意自己的摔倒,拍了拍身上的冰继续领滑,在欢呼声和呐喊声中,和其他选手一起向四周敬礼致意,给自己的冬奥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。


冬奥拉下帷幕,新的周期从次开始,步入休赛季的吴白并没有歇息,随之而来的是繁重的采访、商务邀约、外务通告。


韩商言把能推的都给他推了,实在推不了的,就是现在自己和他同时在化妆间,一个玩着游戏,一个看着流程稿。


“少玩游戏。”韩商言听到吴白手机里传来“first blood”的系统声,提醒着小孩。


“今天第一把。”吴白头上戴着发夹,打了个哈欠。


“昨晚几点睡的?”韩商言问道。


“一点多?两点?”吴白眼睛都睁不开,手上的操作倒是还没忘,手机里传来“double kill”的声音。


“你这,才多少天,都有肌肉记忆了是吧?”韩商言倒是见不得吴白这副懒散的样子,卷起台本往小孩手上落了几下,“玩物丧志。”


“你说为什么游戏这么容易有肌肉记忆,但是弹钢琴,小提琴,滑冰不行。”


“因为打游戏不用用脑子。”韩商言没好气地说。


“休赛季,大哥,求你了,让我玩玩吧。”吴白眼睛一直看着手机屏幕,“我要认真了,争取赶紧打完免得在你眼前碍眼,你又对我动手动脚的。


“嘿小兔崽子,管不了你了是吧。”


之前答应好的记者见面会,拖了一周多,终于安排好了时间,这也是吴白赛后的第一个正式的记者见面会。和吴白同时出席见面会的,还有教练韩商言,在镁光灯的照射下,两人西装革履地出场入座。


被问到为什么要开记者发布会时,吴白说:“外面有很多我的传言,什么据说、可靠消息、朋友说,我还是希望,自己可以正面回应一下这些问题,同时我也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扰我的家人和朋友了。”


两人试了试麦,韩商言正襟危坐地坐在位置上,一旁吴白倒是很放松,甚至背都没有完全打直。


前面的问题大部分都很和谐友善,都是恭喜吴白拿下金牌,当时的感受,备战时的心情,还有一些难忘的经历,中途夹杂着郭奕初的开幕式短片拍摄,在被问道是否会考虑演戏时吴白回答道:“有机会会去试一试,毕竟是一个难得的经历。”


在被问到休息和退役的问题时,吴白说道:“休赛季会有疲软期,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应该会去旅游,我其实没有去过中国太多地方。”说到这里时吴白转头看了看韩商言,“因为我之前一直在挪威长大,只有假期会回中国,七岁那年遇到了韩教练,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北京训练,再后来去了美国,回国后也局限于几个训练和比赛的城市。”


“希望有机会的话可以去看一看中国大地吧。”


记者:“你会选择谁和你一起去旅行呢?”


吴白有些憋不住笑:“之前和妈妈说好了,应该会和她一起去吧,不过。”吴白话锋一转:“如果韩教练想要和我一起去也可以。”


韩商言莫名被cue,有些僵硬地转头,看到对面人像狐狸一样的表情,韩商言拳头都捏紧了。


“有机会可以。”


“不过,你这每时每刻都和我在一起,也不嫌烦吗?”


韩商言实际想说的是:林姐应该不太想和我一起去。


“我觉得教练今天有点沉默啊。”吴白平地起惊雷,“这不太像是教练的风格。”


记者们一下又有了兴趣。


“他平时话很多的。”


吴白,你是不是想死。如果不是拿着话筒,韩商言早就掐死面前这个坑货了。


“韩教练,之前和吴白的故事,可以给我们讲一下吗?为什么会失而复得。”


终究是到了这一步。


韩商言很冷静:“因为当时的自己得失心太重了。”


“我太想让吴白过早地担起中国花样滑冰的大旗,忘记了他的承受能力,这是我的问题。”


韩商言的声音像是山间的清泉,吴白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。


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在两人的朝夕相处之间被诠释了,他从来没有问过韩商言,在今天,他要听到韩商言的官方回答,吴白心跳有些加快。


在美国的每一天,吴白都在追问自己、追问Kevin,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。


没有答案,吴白得不到任何答案,他走进没有路口的胡同,追问着没有回答的问题,他无法放过自己,也放不下韩商言。


“为了一些教练的虚荣心。”


“我并不是一个顶级的运动员,所以当我成为教练时,我想要带出来顶级的运动员。恰巧那个时候,我遇上了吴白,吴白是一个各个方面都非常有天赋的运动员,在面对这样未开发的璞玉时,我丧失了理智。”


“我认为他一定会是未来的世界冠军,所以我用着极致的方法训练他,期间不乏不合理的体罚和体能训练,给他的身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。我至今也不知道,压断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….”


“重庆COC。”一旁的吴白打断了韩商言的话,“表演滑上的那个3A,我摔倒了…”


想到过去的事情,吴白的声音有些颤抖,即使这么多年过去,他也无法忘记韩商言那时冰冷的话语和脸色。


“我…”吴白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,对着记者摆摆手,“不好意思,我有点失态。”


时隔数年,吴白对此的应激反应如此之大,足以见得当时场面的惨烈,台下的记者沉默了,有些甚至放下了摄影机,不忍心将此时此刻的吴白传出去。


韩商言想要安抚吴白,却不止从何下手。


“我毁掉了一个年轻人的童年和青春。”韩商言继续说道,“我辜负了他对我的信任,吴白在他的职业巅峰惨淡退场,一身伤病远渡重洋,是我一手造成的。”


“按理说我没脸去见他。”说到这时,韩商言情绪有些崩,声音哽咽:“但是,从他离开那天起,我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他的动态,我看到他重新上冰,恢复训练,有了更加专业的教练和医疗环境,参加外训,恢复难度…”


“于是,我抱着见一面道个歉的想法,去了美国,当时我并不想带他回来,因为,我在他上传的那些视频上,看到了他七岁那年眼睛里的光芒。”


“吴白并不属于赛场,他属于冰面,给他一块冰,他就会满足。”


“我也不想再像教练一样,苛责他。因为我清楚,一旦我们恢复了教练和运动员的关系,他必须要做到极致,我也必须把他练到极致;这是对竞技体育,对奥林匹克精神的尊重。我们都是职业的运动员和教练员。”


吴白顺着韩商言的叙述,想起两人在美国第一次见面的场景


“教练现在话挺多的。”吴白开着玩笑想要调节现场的气氛,“我其实当时也不想回来来着,韩教练来了两次。”


“我是第二次才和他回来的,期间我回了一趟北京,他还邀请我去夏训,我试训了一段时间觉得强度太大坚持不了,就跑了。”


“那一次离开后我去了挪威,见了我的花滑启蒙老师,今年我在冬奥夺冠时,他激动地给我打电话,我很高兴,在他还在世时,完成了他的心愿。之后我开始在职业训练上投入训练。”


记者:“为什么会再次投入职业训练?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吗?”


“大概是之前作为运动员的心气吧。”吴白回忆道,“韩教练的到来点燃了我的心气,那口气我一直咽不下去,我不忍心就这样离开赛场。对于运动员来说,在人声鼎沸的比赛场馆比赛,是一种荣誉,我们竭尽全力,都只是为了站在比赛场上。我是一个逃兵,所以当老天爷愿意再给我一个征战的机会时,我既害怕又想要握紧。”


“比起伤病心酸苦痛,对于运动员来说,最痛苦的是孤零零地在狭小的商业冰场滑冰。”


“我其实很早就原谅韩商言教练了。”吴白说道,“在那条微博之前,在你来美国之前,在我踏上人生第二次冰场时,那年的我18岁。”


十八岁,一个美好的年龄,韩商言看着吴白,原来他重生那年,才十八岁。


“我恢复了训练,我又和疼痛伤病作斗争,十八岁的我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稚气,我发现比起这些,最大的敌人,是拖延和懒惰,以及不自律的生活。”


“教练当年,用了极端的手段强迫我养成良好的习惯;每一个学习艺术和体育,并且想要有一定成就的小朋友,都会有这样的一个阶段,所以也算是我和教练一起成长了吧。”


“是好心,只是方法太激烈的,我实在是受不住。”吴白说完哈哈大笑,拍了一下韩商言的胳膊。


“韩教练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?”记者问道。


韩商言一言不发地拉开椅子站起身,面对着吴白。


“干,干,干嘛?”吴白一头雾水。


“对不起。”韩商言对着吴白鞠躬道歉,“我知道你现在不需要,也不用一定接受,但是,让我对你说出这声对不起。”


“我很抱歉,吴白;我很抱歉当年对你造成这样的伤害,对不起,吴白,对不起。”


吴白懵地站起身,撑着桌子,他只觉得腿有点软,差点给韩商言跪下,吴白眼睛湿润了:“谁说我不需要。”他哽咽地说道,“我需要啊。”


那个慌张逃离的小孩需要;


那个躲在沙发后哭泣的小孩需要;


那个再次踏上冰场的小孩需要;


他们需要。


他们需要。


这么多年的执拗、坚持、在这一声对不起中,化为泡影。


这么多年的债,能够还清,能够被原谅,这是一种运气。


吴白扶起韩商言,两人在镜头前,紧紧相拥,“最后我想说一句话。”等两人情绪都稳定后,吴白拿着话筒看向韩商言。


“韩商言,你是全世界最伟大的教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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